柯洁谈 AI 围棋：百盘全负亦坦荡 斥不实数据 “自污”

2017 年乌镇的围棋峰会赛场，19 岁的柯洁在与 AlphaGo 的三番棋决战中泪洒现场，哽咽着说出 “它太完美，我看不到希望”。时隔多年，这位手握八个世界冠军的围棋天才在镜头前坦然自嘲：“和 AI 下一百盘，我就得被虐一百盘。” 从当年的痛苦不甘到如今的通透直言，柯洁的态度转变背后，是人类顶尖棋手在人工智能时代的清醒认知与坚守。

柯洁的 “百盘全负” 论绝非妄自菲薄。2017 年的三番棋对战中，AlphaGo 以 3:0 的绝对优势零封柯洁，每一局都展现出超越人类理解的棋路。柯洁曾坦言：“我只能猜出它一半的棋，另一半完全想不到。它担心的每一步都会下，还能下出我从未构思过的招法。” 这种差距在如今更为悬殊 —— 开源 AI 如 KataGo、绝艺等已能让顶尖棋手 3-4 子，在让 2 子的对局中，即使是芈昱廷、辜梓豪等超一流棋手胜率也仅在 30% 左右。AI 的蒙特卡洛树搜索能模拟百万级局面，神经网络估值准确率超 99%，而人类棋手局部计算最多不过 20-30 步，还受情绪、体力波动影响，这种代际差距让 “百盘全负” 成为职业棋手的共识。

面对坊间偶现的 “AI 水平不及顶尖人类” 的言论，柯洁直言这类数据 “是在污染自己”。这句看似尖锐的评价，实则点出了 AI 时代围棋界的核心矛盾。如今职业棋手普遍依赖 AI 辅助训练，从复盘分析到定式研究，AI 已成为不可或缺的 “智能导师”。但部分不实数据或刻意弱化 AI 实力的言论，不仅误导公众认知，更可能干扰年轻棋手的训练方向。正如聂卫平尊称 AlphaGo 为 “阿老师”，真正的职业棋手早已将 AI 视为学习对象而非敌人。柯洁的 “污染论” 本质上是对行业理性的捍卫 —— 承认差距才能更好地向 AI 学习，而自欺欺人只会阻碍进步。

有趣的是，柯洁对 AI 的态度始终充满辩证思考。2017 年战败后，他虽坦言 “十几年努力仿佛失去意义”，却也清醒认识到 “AlphaGo 是人类智慧的结晶，无论谁赢都是围棋的胜利”。如今他更明确表示：“没必要和 AI 竞争，把人类的比赛下好就行。” 这种转变映射出围棋界的心态进化 —— 从最初的对抗焦虑到如今的共生智慧。在农心杯、三星杯等人类赛事中，柯洁依然能以主将身份力挽狂澜，2025 年他还搭档於之莹夺得世界混双赛冠军，证明人类棋手在情感协作、战略取舍等方面仍有不可替代的价值。

AI 的出现确实重塑了围棋生态。职业棋手借助 AI 复盘标注 “胜负手”，通过胜率曲线图分析局势转折，甚至用 AI 生成的 “风险热力图” 排查潜在隐患。但柯洁始终强调：“我更喜欢和人类下棋。” 因为人类对局中不仅有胜负，更有棋手的情绪张力、创造性直觉，以及赛后复盘时的思想碰撞 —— 这些鲜活的情感体验，正是冷冰冰的机器无法提供的 “围棋的快乐”。当 AI 能精准计算每一步的胜率时，人类棋手依然能在关键时刻下出 “不合理却精彩” 的妙手，这种超越数据的灵性，恰是人类围棋的魅力所在。

从乌镇的泪水到如今的坦荡，柯洁的言论如同一面镜子，照见人工智能时代的人类姿态。承认 AI 在计算力上的绝对优势，并非否定人类的智慧与努力，而是以更理性的态度定义自身价值。在围棋这个古老的智力竞技项目中，AI 或许能垄断胜负，但人类棋手对热爱的坚守、对创新的追求，以及在方寸棋盘间展现的人性光辉，永远不会被算法替代。柯洁用 “百盘全负” 的坦诚与 “拒绝污染” 的清醒，为这个 AI 主导的时代，留下了属于人类棋手的尊严与思考。